走出长巷子一脚踏入喧嚣人声和鲜亮色彩,层层叠叠各式各样的花灯于房檐处铺展飘摇,如置身鼎沸花海。宴春惊觉原来她的家藏得这样深,而她睡着的小小房间更是最深处静默的秘密。
桃儿小心照看宴春,平时忧郁老气的***这时透出寻常的孩子气来,看她小幅度地转动秀气白净的脖子四处探看,花灯烛火倒影在她眼瞳激烈的燃烧,垂坠的珠钗叮啷作响,桃儿心里疑惑,怎么从没发现***这么美呢?脚下一个不设防撞到宴春的背,宴春一趔趄往前一歪。
“小心!”
“***!”
“哎呀!”
三处声音混作一团,宴春及时扶助立柱的右手还在微颤,袖口翻飞露出她丰腴的手腕,金手镯只滑落了一小截。眼前有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手指纤细修长,只堪堪一指距离就碰上。
“爹和哥哥们的手都不长这样!”这是她的第一个念头,紧接着又不好意思地想,“还不如就那样摔着,辜负了他人的好意。”桃儿赶忙扶将起来,悄悄隔远二人的距离。
面前是一个容貌俊秀身姿挺拔的书生。宴春一刹那觉得四周晃动的长串灯笼是不是挂的离人太近了,使她的脸这样热,二人对视了会儿,宴春就端庄严肃地垂眼,仿似不在意,娘说自尊自重的正经女子,姿态就该如此。
“你是张伯仲的小妹妹吗?我是他的友人。”他指指不远处聚在一起的人,原来是周家人。
“是。”宴春娴静地微微笑,他的声音真好听。
“最近他还好吗?”
“很好,总关在书房温书修改文章呢。”
“伯仲一直是治学严谨的人啊。”
一时相顾无言,四周人来人往,宴春才发现,他们已经行至桥上,她的心从来没有这样火热过,竟然融化了淤积的悲伤。如果,如果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就好了,她如过去的痴男怨女般,于心底真心地对花神祈祷。
桃儿偷觑二人,不知从何处提醒二人,虽是花灯节,但男女仍有别的大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