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外祖家寄养。

那可能是春英年轻时记忆里最美好的一段了。

春日黄花蝴蝶，夏来灼灼烈日，秋初起凉风爽，冬至寒霜凛冽，春英喜欢这样自由的天地，她虽无其他玩伴，可她能独独享受外祖父与外祖母全部的关心爱护，享受这方天地的初升日落、四季更替变换。她小小的人儿在这样的僻远乡间内心竟然获得了她自己那时也无法辨别到底是何物而后知后珍惜爱重的宁静。

二、五更

五更，是日与夜的交替之际。春英少时居外祖家，外祖父虽然所识不多，却尤爱传记小文。春英时常由外祖父抱在膝头，缠着外祖父讲许多古代的神鬼志怪故事。那时的春英虽还不到读书上学的年纪，小小的她却也开始懂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忠肝义胆，决不能奴颜媚骨变卖志气这些事了。

春英胆怯，所以外人面前总是乖巧有礼，说话温温柔柔。可春英知道，这不是自己喜欢的样子。不过是那时的她既然不能以容颜获得任何褒奖，便只能另辟一条乖巧文静的路罢了。及至后来，春英也喜欢以这样的面具示人。世上人太多，若人人交付真心，不知会受怎样的欺辱霸凌。

外祖父同外祖母很是疼爱春英。于他们而言了无趣味的乡间生活，因为有了小小的春英，倒也给两位老人家添了不少兴味。春英也喜欢他们。

那时候春英不常见到其他亲人。母亲在城里的小工厂勤勤恳恳，也实在不会有很多时间来探她。对父亲的印象，就更加淡薄了。似乎那时父亲已然南下打工，要相见更是不可能。对祖父家的印象，则还是后来那些不很愉快的了。那些是后来的事。记忆，一部分基于事实，一部分又受情感牵扯，加之年代久远，更加容易藤蔓丛生，隐于深处了。像春英自襁褓时在外祖家无忧愁的度过，及至略略长成，大抵对受呵护的感觉有了最初的印象。这些初来的爱护关心给了春英对爱的喜欢和渴求，也给了春英触碰人心里荆棘的机会。

三、尘世

春英自小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