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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至晚狠狠在大门上踢了一脚,张震一声惨叫,从大门顶端掉了下来,脚下一软,连滚带爬地往江至晚的方向跑。

“爬个门都能挂上面,你也算是光腚拉磨——转着圈丢人!”江至晚大声吐槽了一句,在梦到那峡谷之前,他所有科目里,只有语文算是一流,尤其擅长暗中吐槽。

脚下的水泥地忽然一阵颤动,那种天旋地转的失重感再次袭来,他不由自主地往旁边跑了几步稳住身形。

“左边!”忽然脑中响起那个女人的声音。

江至晚往左一看,左侧的人行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了一条大缝,那缝隙蜿蜒如蛇,越扩越大,缝隙瞬息吞没了人行道与行道树,露出无底深渊。

“靠!”江至晚大吼了一声,他直接往右侧一滚,顺便伸手把一旁的邢菲也给撂倒。

大地裂缝从背后蔓延过去,路边一辆丰田轿车飞驰而过,看见裂缝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刹车在水泥地上摩擦出滋滋滋的巨响,车子还是一头栽进黑暗的深渊里。

裂缝蔓延到远方,一栋栋高楼发出巨响,塌陷下去,烟尘冲天而起!

人们在裂隙中尖叫着向下坠去,很快他们的声音被大地崩裂的巨响覆盖。

“运气不错……要不是张震卡在栏杆上,我们现在应该刚好跑进这裂缝里。”邢菲看着那天塌地陷一般的场面,感觉一阵后怕,她侧目看向救了她一命的江至晚,“谢谢啊!

谢谢刚说出口,她就听见张震的大喊:“老江,救命啊!”

只见他半个身子陷入裂缝里,半个身子还趴在地面上。

江至晚刚刚保住邢菲,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他连忙向着张震一个虎扑,双手抓住了他的右手。

“你丫好重!”江至晚大吼一声,他感觉自己在向前挪动,在被张震往下拖,这家伙看起来不算胖,但是体重好像超乎了江至晚的想象。

“老江,别放手,我上来以后就减肥!”张震惨叫着,死死扣住江至晚的双手,另外一只手不断地在裂缝边缘扒着。

忽然,江至晚觉得手里的压力一轻,侧目一看,邢菲这个姑娘站在了他的身边,拉住了张震。

“菲菲,你就是我的女神!”张震大喊一声。

“下次群发短信的时候,别带上我就行,恶心!”邢菲哼了一声,双手拉住张震,身躯向后倾倒,像是拔河一样拉着张震。

江至晚和邢菲一人一只手把他拉了上来,三个人左摇右晃,在这震颤的街道里跑得连滚带爬。

周围的一切都在崩塌,路边的广告牌,小店招牌像是一把把利刃从天而降,狠狠砸在路上。

“手拉手跑!邢菲看上面,我看前面,张震看脚下!”江至晚大吼着,同时拉住了邢菲和张震的手。

张震这小子,身体素质不行,但逃命倒是真快,一边看着脚下居然还能跑在最前面。

而且傻人有傻福,他跌跌撞撞地,与那些大地的裂隙和路边落下的招牌无数次擦身而过。

“前面裂了!”张震忽然一声暴喝,一脚急刹停下,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顺手拉住了邢菲和江至晚。

他的脚边的水泥地微微拱起,在下一秒轰然断裂,裂隙从张震的脚边向前延伸,瞬间形成一个宽三米,深不见底的裂隙!

“左边来车!”江至晚大吼一声,用尽全力把张震往后拉。

张震坐在地上向左看,一辆银色的特斯拉向着他直冲过来,车主不断地撞着周围的车辆逼迫自己的车减速。

“我去!”张震被江至晚拉着,双腿不停地瞪着地面让自己往后退。

同时,透过挡风玻璃可以看见车主已经站起来踩刹车了!

“吱”一声响,车轮贴着张震的鞋底掠过。

它在裂隙前终于停了下来,前轮已经到了深渊的上方,不断地空转着,底盘卡在马路上,总算没掉下去。

车主惊魂未定,颤颤巍巍地准备打开车门。

“砰!”

后面一辆车赶了上来,将前面的车撞入深渊。

然后,是接二连三的追尾!人们一个个绝望地尖叫着,坠入不见底的深渊!

马路两侧的大楼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快速倾倒,有人浑身是血地从楼里爬了出来,更多人永远深埋在了废墟之下。

江至晚和邢菲同时把张震拉了起来,三个孩子手脚发颤着,向着那片工地跑去。

江至晚砸开路边一个微型消防站,拿出了里面的消防斧,然后劈碎了路边自动贩卖机的玻璃。

邢菲脱下外套,将水和饼干包了进去,扎成一个包裹。

张震手足无措地喊加油。

他们跑到了江至晚所说的那个工地,里面空无一人,空旷的地面上,只有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裂缝,和不断往下掉落的碎石。

到工地的瞬间,张震一屁股坐在了空地上,嘴里大声喘着粗气:“我们活下来了,对吧!”

他们的背后,传来一声轰然巨响,又是建筑物连续坍塌的声音。

应该是学校的方向传来的,也不知道那些朝夕相处,却互相陌生的人怎么样了。

周围大楼倒塌的烟尘弥漫在他们的头顶,可能还有些燃气瓶爆炸了,车辆爆燃,黑烟滚滚而起。

城市里响起了尖锐而又急促的警报声,可惜,来得有些晚了,和这座城市漫天的尖叫声混杂在一起,听得人心一阵烦躁。

“对,我们活下来了。”邢菲说着撩开额头前深紫色的短发,擦了一把汗,拿起手机,想给父母打个电话。

没有信号,无服务三个字在右上角静静地待着,在绝望中给人们添加一丝崩溃。

“等救援吧!”江至晚看了看她的手机,轻轻说了句,长长地舒了口气。

忽然感觉一阵寂寥涌上心头,他没有手机,可是有手机又怎么样呢?谁来关心他呢,他又能去关心谁呢?

他的世界,好像就剩下这片空地,身边除了一个三年同班交流没超过三十句话的漂亮姑娘,还有一个讲义气的拖油瓶,再无其他。

“别坐着,万一有余震,你跑都来不及!”江至晚扭头伸手去抓张震。

就这一扭头,他的动作停滞了,瞳孔不断颤动。

他看见不远处大地皲裂出的缝隙里,有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一个黑漆漆的,半圆形,和人头一般大的脑袋。

脑袋两边,还长着两根黑色的鞭子,好像两根信号天线一般指向两侧。

两只乌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三个人。

张震还坐在地上,拔着屁股边的野草,嘴里嘟囔着:“还好我爸妈在外地出差,我老是埋怨他们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这是我第一次为他们在外面出差感到高兴!”

他说着,慢慢抬头,就看见江至晚迎面一脚踢来。

砰!张震被踢得翻了个跟斗。

他趴在地上大喊一声:“老江,啥意思啊,不能因为我提一句爸妈你就踹我吧!虽我……woc这什么东西?!”

张震刚要抗议,就看见一道黑影从眼前刷地一声掠过,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

那黑影扑到了张震原本坐着的位置,它稍稍一停顿,三个人看清的它的样子。

那是一只一米五左右的黑褐色扁平昆虫,背上长着硬壳一样的两对翅膀,六只脚带着倒刺,一张嘴向外突出,嘴外长着手掌长度的利器,正在不断开合着。

“蟑螂!啊!”邢菲大叫一声,往后一跳直接跳出一米多,一头短发都差点倒竖了起来。

“蟑螂?”听见这两个字,张震感觉一阵头晕目眩,“怎么会这么大?”

“不知道,生物课上没讲过!估计达尔文看见这玩意儿也得吓晕过去!”江至晚爆吼一声,“跑!”

张震在家里看见一只小脚趾大小的蟑螂,就能吓得跳到沙发上去。

现在眼前这只蟑螂,跟他本人差不多大小!

下一刻,这只蟑螂张开了翅膀,发出沙沙沙的声响,然后轻轻一跃,越过江至晚的头顶,直扑花容失色的邢菲。

“啊!”邢菲她下意识往侧面一滚。

但是蟑螂没有到达她的身边,而是在江至晚的头顶原地坠落,发出“嘭”一声巨响。

邢菲惊魂未定,刚才蟑螂飞过江至晚头顶的刹那,江至晚手里的消防斧及时砍在了蟑螂的下腹部。

白色的浆液向下飞溅,江至晚及时躲开了去。

“谢谢啊,欠你个人情!”邢菲喊了一声。

那只巨型蟑螂仰面朝天在地面上挣扎了几下,腹部浆液像是裂开的水管一般四处飞溅。

只过了一秒,它就翻身过来,同时,像是闪电一样瞬间到了江至晚的身前。

江至晚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抓着消防斧对着它的脑袋狠狠地劈了下去。

咔嚓一声,江至晚看见消防斧劈碎硬壳。

同自己胸口也被蟑螂撞到,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面的围墙。

然后一声闷响,脑袋似乎撞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哎呦!”背后传来邢菲的大叫。

刚刚站起来的邢菲,被江至晚再次撞翻,两个人一起在水泥地上滚了三圈,一阵眼冒金星。

但至少,没让江至晚的脑袋直接撞在围墙上。

“好了,现在我不欠你了……”邢菲捂着胸口一边说话,一边拼命喘气。

江至晚都来不及说话,直接半蹲着站起。

它的消防斧,留在了那蟑螂的头顶,蟑螂正在原地挣扎着,想把消防斧从头顶甩出去。

“跑!”江至晚忽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吼,似乎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邢菲捂着胸口站起来,一边恶狠狠地说:“跑什么跑,我们三个人加一起,把这怪物给……跑!跑啊!”

她看了一眼,终于知道江至晚为什么要让他们跑了。

大地的缝隙里,无数只脑袋冒出了头,伴随着一阵阵青烟从裂缝中升起,还有无数只蟑螂,正在蜂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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