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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雾烟笼寒水,一叶孤舟停泊在渡口,顾南岳小心上前打探,“请问船家可姓李?”

船夫取下盖在脸上的斗笠,斜眼打量了一下,问:“有什么事?”

“你可认识关山难越?”

“不认识,不知道,不关心。”

见船夫如此警备,顾南岳从怀里拿出关山难越给自己的玉佩,船家惊诧的看着那块玉佩,问:“您就是关山难越?”

“我不是关山难越,我叫顾南岳。”

顾南岳解释道。

船夫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度的转变,说:“关山难越也好,顾南岳也罢,一个代号而己,只是没想到一代大侠竟如此年轻,公子是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

关山难越死了,这块玉佩该交给谁,这让他犯了难,顾南岳问:“你知道天下有几个关山难越吗?”

“多着呢,有欺压黎民的地方就有关山难越,天下的孤胆侠客皆是关山难越,这是你说的。”

船夫取下竹竿正欲撑船离去。

这时又见岸上有人呼喊,“船家,等一等。”

等船夫察觉异样时,两位官差己经靠近了船。

船夫紧张的敲了敲水面,低声说:“待会情况不对,靠了岸您赶紧跳下去,他们交给我来处理。”

顾南岳虽不懂船夫的意思,但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两位官差跳上了船,船夫一脸笑意,熟络的跟官差套起了近乎,问:“两位官家这是去哪?”

身穿青衣的长者扶着船舷坐好,说:“千岁大人们在几里外的破庙除掉了关山难越,割下头颅枭首示众,让我等去按模样拓下来,传示九州。”

原来青衣长者是九品教谕,九州下九品的官吏,负责教化乡里,劝人行善。

年长的教谕又问船夫,“你认识关山难越吗?”

船夫挠了挠头,说:“不认识,不过倒是有所耳闻,听说他喜欢与官家作对,这年头与官家作对不是死路一条嘛。”

“哎,话不是这么说的。”

教谕的职业病犯了,纠正道:“他的死不是因为与官家作对,而是触犯了九州律。”

船夫憨厚的笑道:“我大字不识一个,也不知道什么是犯法,什么不是犯法,只认良心,良心过得去便认。”

“顽固不可教也。”

教谕无趣的瘪了瘪嘴,又问顾南岳,“小兄弟,你这是往哪去?”

“我……”顾南岳有点不知所措,船夫怕他露怯,打断他的话,说:“这是我家傻儿子,他母亲走了,让他一人在家我不放心,就带在身边,跟着我摆渡。”

“嗯嗯。”

顾南岳配合的点点头。

教谕狐疑的瞅了眼顾南岳,说:“这样子也不像傻子。”

“giao,一给我里giaogiao。”

说着顾南岳突然站起来跳起了新宝岛,“索给诺……宴请八方,僧敲月下门……,塞班,儒来……我看看怎么个事……”顾南岳把前世网上看的抽象段子全演了一遍,教谕吓的往船尾挪了挪。

船夫见效果达到了,呵斥道:“再发癫给你扔下去。”

顾南岳这才停下他的动作,老老实实的坐在船舷,委屈巴巴的看着船夫。

船夫向教谕解释道:“官差大人,对不住了,这孩子平时没事,但就是听不得那个字,一听到他就发癫。”

“哪个字?”

“就说人很笨,很蠢。”

“傻?”

“哎呀,你别说。”

船夫气的首拍大腿,说完他朝顾南岳使了个眼色。

顾南岳又抽的一下站起来,“全体目光向我看齐,我宣布个事……瘪犊子你搁哪呢?

你来沈阳大街,头套给你薅地上……你再发癫。”

船夫一声呵斥打断顾南岳的戏。

俗话说,莫惹傻子,莫笑彪子。

教谕纵使话痨,也识趣的不再说话,默默的坐在船尾,问:“船家,你快些。”

“好的。”

船夫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一杆撑出十米开外。

船夫一把船靠了岸,等两位教谕脚落地,钱都没收,就把船撑走了,两位教谕心中的怀疑更深了。

“不对劲。”

老教谕阅人无数,首觉告诉他,这事不对劲。

“前辈,别怀疑了。”

年轻的教谕指着江面,那条小船竟然凭空消失了。

“难道是传说中的鬼船?”

老教谕拉住路过的樵夫,说:“老哥,跟你打听个事,风凌渡口是不是有两个船夫?

一老一少?”

樵夫斩钉截铁的说:“有啊。”

两人这才放下心来,说:“有就好。”

樵夫眼中闪过诡异的目光,谨慎的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刚刚坐他们的船过来的。”

樵夫脸色骤变,凝重的说:“可是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家姓李,艄公世家,上溯几代都是在风凌渡口摆渡的。”

“后来那小的去了塞外服役,老的没几年也病死了,在风凌渡口摆渡的这门行当便消亡了。”

许是想到了自己的未来,樵夫有些落寞。

“这些年陆陆续续的有人传言,说见到老李的儿子回来了,在风凌渡口摆渡,渡的都是苦命的人。”

“啊?

不可能吧。”

想到自己可能坐了鬼船,两位教谕有些慌了。

“我渚于头用性命担保,若有一句胡言,不得好死。”

樵夫的毒誓,让两位教谕有些相信了他的话。

送走两位教谕,船夫栓上船,单膝跪地,朝顾南岳抱拳,向顾南岳请罪,“杏安所隐斥侯李诛寇参见关山帅顾南岳大人,刚才多有冒犯,请大人恕罪,不过说句实话,您不像演的。”

顾南岳虽不知船夫口中所谓的隐斥侯与关山帅是什么,他猜这身份应该是那死去的关山难越的,而且眼前的这位应该是他的下属。

“咳……”顾南岳正犹豫要不要揭开这个误会,船夫拉着顾南岳的手,说:“关山帅大人,我在家中备了些薄酒招待您。”

一晚没吃没喝的顾南岳早己饥肠辘辘,听说有吃的,连忙改口道:“既是你的一片心意,我也不便驳了,不过我的身份你莫要与人声张,对外就说我是你远房亲戚。”

“这个自然。”

两人一前一后往杏安城东郊的桃李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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