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乔心妍按回病床躺下，皱眉冷道：“乱动什么？”

“你一直守着我？”

他一口否认了，“没有，之前都是徐正守着你。”

真的吗？

可他眼下有灰青色，像是没怎么睡，之前并没有。

薄之扬将她的窃听递给她，“你昏迷期间，***一直在响，我替你接了。”

不会是相思打来的吧？

乔心妍心跳一滞，“是……是谁打来的？”

“你那个闺蜜，南初，我把你受伤的事告诉她了。”

这么说，他应该不知道电话那边还有相思。

乔心妍暗暗松了口气。

她正想给南初打个电话报平安。

薄之扬冷不丁问：“为什么要替我挨刀子？”

为什么？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但当时事发突然，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就冲到了他身前……那瞬间，她没想过任何后果。

“我欠你的，你在狱中不是也挨了一刀？这一刀，算我还给你。”

她低着头看***，话说的风轻云淡，仿佛这只是举手之劳。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乔心妍始终没抬头，只是淡淡的弯唇说：“我没这么想，而且，这本来也不是你挨一刀，我挨一刀就能一笔勾销的事情。欠你的，我会尽力偿还……”

“你拿什么还？你的命？”他语气里带着嘲弄。

乔心妍扯扯苍白的唇角，“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把这条命给你。”

反正，她早就不想活了。

不过，死之前，她希望薄之扬能接纳相思，善待相思。

她的确欠他，可相思并不欠他。

男人拧眉，目光深寒的看着她，心里没来由的烦躁，“你真以为你的命那么值钱？可以抵消一切恩怨？”

“那薄总……想怎么样？”

“你这条命，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我也看不上。我不需要你以命抵命，尤其是这种一厢情愿替我挨刀的蠢办法，别再有下次。”

乔心妍抬头看着他，“薄总是在关心我吗？”

“关心？你觉得我会去关心一个害我坐牢的凶手？乔心妍，你记住，你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也别想还清。”

男人起身，转身出了病房。

乔心妍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微微出神。

薄之扬的确很了解她。

比起偿还的代价，乔心妍更怕的，是一直欠着他，还不清。

没有办法去偿还的亏欠，就像是心里背上了沉重的道德十字架，每天都在不断的自我凌迟。

钝刀割肉，远比给她痛快的一刀，更折磨。

……

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里。

薄之扬坐在长椅上，修长指间夹着的猩红烟蒂，明明灭灭。

燃烧的烟味里，夹杂着一缕淡淡的沉香，沁人心脾。

六年前，她口口声声说爱他，和他许下永恒。

可一转身，却能毫不犹豫的背叛他。

如今，她能毫不留恋的将他们的定情戒指丢了，也能毫不犹豫的挡在他身前替他挡刀……

他快要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的乔心妍。

也许，每一刻都是真实的，也都是真心的，可乔心妍的真心，又值多少钱？

一边说爱他，一边背叛他。

这就是乔心妍，翻脸比翻书还快。

就在他怔神之际，窃听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陆铮。

他掐断一次，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

可那电话又孜孜不倦的打进来。

一接通，陆铮气冲冲的问：“好家伙，这个点不接我电话，你不会已经跟乔心妍滚上床单，又开始厮守终生了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大到炸耳朵。

薄之扬将窃听拿远了点，皱眉冷道：“狗叫什么，就算睡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

陆铮大无语，“之前是谁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在同一条河里跌倒两次！薄之扬啊薄之扬，你这已经是跌倒无数次了吧！我听说了，乔心妍替你挡了一刀，所以现在你又开始心软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