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一震,缓缓回头。
那双我期待了很久的眼睛,果然是那么好看,如同深潭般,此刻正直直地看着我们。
他的目光穿过顾清池,落在我的身上,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深沉。
“清洲?”
我的声音颤抖,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顾清池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的哥哥。
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
我忽然想起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
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但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我想为顾清洲做点什么。
那些被我发现的中医孤本,仿佛在向我诉说着那些微弱的可能性。
成为了我唯一的希望。
我开始学习中医。
白天照顾顾清洲,晚上钻研医书。
我整理出厚厚的一本医术笔记。
我让管家给我买了针灸用具,选择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实验品。
反正我是要死的人了,扎错几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开始时认穴不准,经常扎出血。
我咬紧牙关,默默摸摸练习,一针又一针。
接下来开始学着熬制中药,日复一日。
苦涩的药味在房间里蔓延,我却浑然不觉。
最初医生说他永远不会醒来,但我相信奇迹。
渐渐地,我发现他的手指偶尔会微微颤动。
有时晚上,我会拉着他的手睡觉。
那些微不可察的指尖轻微回握,成为支撑我继续下去的唯一希望。
现在,他醒了。
“你们……”顾清洲的声音沙哑,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辨。
顾清池后退一步,脸上的得意瞬间化为惊慌。
“哥,我不是……出去。”
顾清洲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而坚定。
我扑进他的怀里,浑身颤抖。
他颤巍巍地抬起手,轻抚我的头发。
“我都知道。”
他低语。
顾清池站在门口,眼神有着我读不懂的不甘和不忿。
顾清洲微微一笑,他看着顾清池,目光里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
“弟弟,绿帽子可不是谁都能戴的。”
这句话,既是警告,又带着微妙的快意。
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顾清池远去的脚步声。
我的耳朵紧紧贴在顾清洲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满溢着欣喜,却又出现了难以忽视的不安:当植物人不再是植物人,灰姑娘又还能保留那双水晶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