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得知未婚夫娶她是为了他那位患有心疾的义妹时,
她终于决定从苗寨回家,并向师父求了忘忧蛊。
人人都说真羡慕他宠她如命。
可当她见到那位和她有七八分相像的义妹时,一切不言自明。
婚礼当天,他满心欢喜地来接亲。
迎接他的只有被剪烂的嫁衣和字字诛心的日记。
最后一句话写着:“往后余生,我再也,再也,不要想起他。”
......
“师父,徒儿打算下个月回家,今日特来拜别。”
沈昭昭对着上座的老者恭敬下跪。
老者吃了一惊:“回家?你下个月不是要和谢斯南结婚了吗?”
沈昭昭垂下眼,声音很轻:“不结了。徒儿还想求一份忘忧蛊。”
老者沉吟半晌,掐指一算,长叹一口气:“姻缘的事不可强求,你既然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劝你。你在苗寨随我修习蛊术二十年,如今我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这忘忧蛊,我可以给你,你想好再服用。”
回到家里,沈昭昭开始清理东西。
书房里的一幅幅画,买回来不久的红布,还有谢斯南曾做给她的灯笼,她将这些一一扔到院子里,点起一把火,尽数烧毁。
火光燃起,发出劈里啪啦的响声。
她被熏得鼻头发酸,微眯起眼睛。
这时,一双大手从身后遮住了她的双眼,紧接着,她被环进一个清冽的怀抱。
来人的语气带着不解和关切:“昭昭,你怎么把我们结婚用的红布烧了?”
沈昭昭拉开他的手,回身对上他深邃的眸子。
她微扯起唇:“我不喜欢,不想要了。”
谢斯南一怔,随即揉揉她的头,语气宠溺:“昭昭,你是不是因为我不请亲朋好友来观礼,所以生我的气了?”
“没有,你不是说迫不及待想娶我吗?还说婚后就带我回你家见父母,我信你。”
谢斯南轻咳一声,错开目光,“昭昭,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新娘。你看看还有什么你不喜欢的,统统换掉。”
你也可以吗?
沈昭昭在心里问,嘴上却感叹:“谢斯南,你真的很爱我。”
谢斯南挑眉:“当然,不爱你我能为了求婚去十里八乡搜集烟花?不爱你我能提前半年筹备婚礼?昭昭,婚前焦虑是正常的,你放心,一切有我。”
沈昭昭讽刺一笑。
是真的爱吗?还是为了她身上的凤凰蛊呢?
沈昭昭是京市沈家的大**,年幼丧母,体质极差,沈家四处求医无果,幸而得师父相救,将她带回苗寨调理,并倾心传授苗家蛊术和医术。
沈昭昭一待就是二十年,期间也没断了和家里的联系,只是对外从不宣扬自己的身份。
第一次见谢斯南,是在河边,他正在作画。
沈昭昭听人说,寨子里来了个采风的画家,长得英俊无比,特来一探究竟。
看着他清俊的侧脸,她起了***的心思。
眼见着她放出的小蜘蛛已经爬上了那人的衣襟,可他神色丝毫未变,转头盯着树后的她,勾起唇角:“出来吧。”
他是第一个不怕沈昭昭蛊虫的外来人。
两人就这么相熟起来,他给沈昭昭画了很多画。
莫名的情愫在两人之间荡漾,终于有一天,他向沈昭昭告白了。
两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谢斯南对她极好。
只因为她随意说了一句,想要一百只萤火虫做成的灯笼,他便翻山越岭,跑遍了周边寨子,不眠不休地收集。
沈昭昭曾以为他们会白头偕老,恩爱百年。
直到一周前,她无意间听到谢斯南在和朋友打电话。
那头问他:“为了凤凰蛊,你真的要和个苗族村姑结婚?”
谢斯南轻佻地回:“一个村姑,也值得我娶?拿到东西我立马走人。”
“雨眠那里怎么交代?他不知道你是假结婚,只知道你是为了她才牺牲自己,现在整日以泪洗面。”
“看好她,告诉她我很快就回去。”
沈昭昭如遭雷击。
凤凰蛊是师父传授的独门秘术,有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而她曾向谢斯南提过,新婚之夜她会将此蛊交出,意味着把命交到丈夫的手心上,代表着绝对信任。
她不愿相信,暗中联系家里,多番打听之下,得知谢斯南竟是京市首富谢家的长子。
谢家产业遍布全国,谢斯南从小就按照家族继承人的标准培养。
谢家还有一个收养的女儿,名叫谢雨眠,因为少时救过谢斯南,谢斯南对她情深意重。
只不过自小有心疾,医生曾断言活不过二十五岁。
原来从相遇开始,她就走进了他精心编织的陷阱。
原来他的情意绵绵,都是别有用心。
那一刻,沈昭昭便下定了回家的决心。
这个婚,她不结了。谢斯南,她也要永远忘了。